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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這是張啟山和尹新月結婚的第42年,一直以來,不管是戰爭時,或是倒斗時,都為張啟山守住後背的新月,身體開始急速的走下坡,躺在床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。心急如焚的張大佛爺四處尋找藥方,新月卻一點起色都沒有,佛爺只能看著新月一天天的憔悴,恨透了自己的無力,卻又無計可施。

  這天早上,已經兩個月無法下床的新月,忽然精神奕奕地要啟山一起去長沙城走走逛逛,張啟山自是高興,心中卻又有種不安感,他對新月溫柔一笑,寵溺的點了點頭。

  這時的張大佛爺,已經漸漸從第一線的職務中卸下來了,布防官的身分更是在新月身體出狀況時就全權交給副官處理。當他帶著夫人從樓梯上下來時,樓下的管家、僕人每個人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,「夫人的身體終於有了起色了嗎?」這是每個人心中同時浮現的一句話。

  「小葵,拿件夫人的披風過來。」張啟山轉頭說。

  「是,佛爺。」小葵拿的是那件去年新月生日,張啟山特地為他訂做的兔毛披風,純淨的白色,像極了她當年一路追到長沙來時穿的狐毛大衣。

  披上了披風,牽起了手,佛爺帶著新月去長沙逛逛。長沙的市集依舊熱鬧,每個人見了佛爺帶著夫人出來逛街,都笑著向他們點點頭,打聲招呼。

  「我要吃糖葫蘆。」依舊是那番刁蠻的樣子。

  「好好好,我去給妳買啊,等著我。」張啟山捏了捏小夫人因生病而清瘦不少的臉頰,帶著笑意向一旁的攤販走去。

  挽著自家夫君的手,吃著糖葫蘆,時光像倒回了好幾年前,像看到了那時老是被新月纏著陪她逛街的佛爺無可奈何的樣子,像看到了神采飛揚跟張啟山聊著天的新月。

  這一逛,就逛到了黃昏。吃晚餐時,新月像以前那般有胃口,吃下了好幾碗粥,啟山笑著替她擦擦嘴邊沾到的湯汁,「都多大了,還吃成這樣。」啟山笑著說。

  飯後,洗了澡,兩個人坐在床上,互相依偎著。新月像氣力都被抽乾了一樣,軟軟的窩在張啟山胸前,張啟山不由得緊了緊手臂,像是要證明懷中的新月還存在著。

  「夫君。」新月忽然叫道。

  「怎麼了?」仍舊是那樣的溫柔,啟山低了低頭看著新月。

  「你知道嗎?跟著你一路到長沙來,我從來不曾後悔過,我好像從第一眼就愛上你了呢!」

  張啟山皺了皺眉,直覺告訴他,新月這話怎麼聽怎麼像遺言。

  「新月」張啟山剛想出言阻止。

  「不要打斷我,我想把它說完。」新月握了握啟山的手,佛爺只能皺著眉聽下去。

  「不管是毅然跟著你去長沙的那股衝動,還是一開始你拒我於千里之外的態度,這些我都不曾後悔過,在車站一眼就相中了你,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了。」

  張啟山的淚悄然滑過眼角,消失在新月的髮間。

  「我走了之後,你可得要一個人過得好好的,把自己給照顧好了。你這個人啊,總是知道幫別人擔心這擔心那的,卻從來都不知道要為自己擔心,我不在了之後還有誰會擔心你啊。以後晚上也早點回來,別我走了之後又變成了之前的工作狂,顧好自己的身體最重要,知道嗎?」新月的淚水落在啟山抱著的手上,滾燙著,然後漸漸冷卻。

  「我真的還想再陪你更久一點的,對不起啊。我們約好下輩子再見好不好?我一定會在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想起你的,這輩子我們沒愛夠,我們下輩子再繼續。」

  張啟山點了點頭,無聲的淚卻早已失控。

  「你可以再對我笑一下嗎?然後再給我一個吻好不好?」新月微笑著轉頭看著他。

  啟山沒有絲毫猶豫的覆下自己的唇,溫柔的,卻帶了幾絲苦澀的鹹味。

  然後抬起頭來,試了好幾次才終於給了新月那抹她最熟悉的、也只專屬於她的寵溺微笑。

  「夫君,我愛你。啟山,我愛你。長沙城的佛爺,我愛你。」新月這一輩子對啟山就這麼幾個稱呼,這幾聲我愛你,隱含了多少過去曾一起經歷過的風霜與甜蜜。新月笑著,窩在啟山懷中,漸漸沒了呼吸。

  張啟山面如死灰,摟緊了她,回應的卻只有漸漸冰冷的身軀。

  淚,止不住的流,窗外下了一場大雨,整夜沒停過。

  啟山把自己和新月關了整整兩天兩夜,才把新月抱出來舉行葬禮。從此,張啟山心中再沒了那最溫暖燦爛的陽光。

  20年後,高齡95歲的張大佛爺走到了人生的盡頭,曾守護整個長沙城的他,將離開這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眷戀的世間。

  閉上眼,佛爺微笑著,心想,「新月,對不起讓妳等了這麼久,說好的我們下輩子還要繼續相愛,只願我們能平平淡淡的過完我們的下一輩子,我愛妳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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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寫的還把自己虐哭的番外,不斷的調整新月活著的時間,只因為不捨他們太早就天人永隔,

這一輩子新月都是看著啟山的背影,追著他跑的。想至少一次,讓佛爺看著新月的背影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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